零钱与扑满

虽然小时候家境确实贫穷，但妈妈还是为我们准备了扑满，希望我们可以养成储蓄的好习惯。

印象中我拥有的扑满是泥质陶制的，记忆里曾接触过不同造型的扑满，但较多为猪，因为自己生肖猪。当时无论是什么造型的扑满，它的顶端一定开了一条能投入硬币的狭口，扑满只有入口，没有出口，若坚持要把投入的钱掏出，必须要费一些力气。还记得偶尔需要用钱时，会把一支长长的椰骨折断，把扑满高举，一手吃力地握着扑满，一手握椰骨在狭口处不停地掏，试图将硬币勾出。当硬币从细缝里掉出，哐当哐当地落在硬邦邦的洋灰地面上，心中是兴奋的，因为可以把储蓄的钱拿出来卖想要的东西了。

之后就把扑满藏回隐蔽之处，那就是妈妈的床底下。那儿是家里最黑暗的角落，把扑满置放在那儿，仿佛扑满被黑暗吞噬，宵小肯定与它无缘，而我就可以放心了。

平时会省吃省喝，储蓄下来的零用钱就把它投入扑满里。通常会收集几个零钱后，才把藏在光线微弱床底下的扑满拿出，放在地面上，拿了零钱，往扑满的狭口一个接着一个地投入，特别喜欢听硬币投入扑满时与其他硬币碰撞时发出的声音，“哐啷哐啷”的，似乎在为主人节俭的行为给予响亮又特别的掌声。

当使尽力气摇晃扑满，听不到硬币碰撞的声音，意味着它们已经把对方挤得没有转身的余地时，这也表示扑满的肚子已容纳不下其他硬币了。钱装满了，兴奋地取出泛黄且封了尘的旧报纸整齐重叠地排在地面上，等着将吃饱硬币的扑满敲碎，让硬币都落在报纸上，聚集一起，把它堆成小山。凝视着它，满怀的喜悦，当下灵魂似乎与零钱深情地接触，暂时忘了之后还要把它们排好队伍，当有秩序的兵士，竖立一旁。

这时妈妈就会在一旁叮咛着：“赶快把钱数一数，好让我趁天黑前把零钱拿到村里的杂货店去换！”于是埋头开始数硬币，之后就把零钱都装进塑料袋里，打了个结，把它绑紧，妈妈就牵着老铁马往村子杂货店骑去。

送走一个扑满，将迎来一个新的，就这样从小就养成了节俭的好习惯。纵使重复着一样的动作，心却永远是开怀的。扑满与零钱，在童年的记忆卡里，是永远不被删除的一页。